随着考古的推进,考古人员揭露出了一段南北走向、长度86米,残高1.6米的城墙。城墙自下而上可分为两个时期,下部为早期城墙,宽15米,残高约0.8米,修建年代不晚于西汉中期。古代工匠先在地势低洼处垫土、平整地面,内侧开挖基槽,在外侧将早期遗迹填平,再在其上采用版筑方式分段分层平夯,逐层加高墙体。部分区域甚至还发现有夯窝痕迹,多为圆形,推测可能用木夯具夯筑,每层小夯层厚约15至30厘米。上部为晚期城墙,最宽处10.5米,残高约0.3米,修建时代为东汉晚期至蜀汉时期,为在早期城墙基础上补筑或増筑。墙体西部约9.8米处为壕沟,壕沟内侧在晚期城墙时期砌砖。在城墙之外,遗址内还出土了瓦当、板瓦、筒瓦等建筑构件,以及陶罐、陶钵、铜箭镞、铜矛、铁锸等残件。
城墙夯土剖面
在清理过程中,考古人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,因为他们发现了数十块“新都城”铭文包砖。铭文砖杨洋介绍,“新都城”铭文砖有的出土于晚期城墙外侧底部,有的出土于晚期遗迹内。包砖呈长方形,长45.5厘米、宽22.5厘米、厚8.5厘米。铭文写法可以分为篆书和隶书两种,不同模翻印,有正书、反书两种写法。个别四周有边框的铭文砖与“绵竹城”砖的形态类似。与此同时,遗址还出土了西汉时期筒瓦、板瓦等建筑构件,上面装饰有拍印绳纹;遗址还出土了西汉中晚期至东汉早期的夹砂红陶鼓风管,应该与铸铁手工业遗存相关。鼓风管“根据考古材料,我们认为这处城址应该就是新都城。”杨洋表示。在东晋史学家常璩所著《华阳国志·蜀志》里,曾记载“蜀以成都、广都、新都为三都,号名城。有金堂山”。但是这几处城址的地望史料上却没有明确的记载。青白江“新都城”遗址的发现,以城墙、壕沟等城市防御设施和“新都城”铭文城墙砖,以实物证据明确了西汉至三国时期“新都城”的所在地。事实上,新都城城墙底部叠压战国晚期至秦代灰沟,结合周围发现的战国晚期至秦代的遗址和墓地,考古人员认为不排除城墙的修建年代上限可以早至秦代。也就是说公元前年秦灭巴蜀以后,张仪筑成都城的时期,新都城可能也已开始修建,“唯一遗憾的是,由于早期城墙没有文字,我们不能确定它就是新都城。”杨洋表示。新都城铭文拓片《华阳国志》记载:“(张)仪与(张)若城成都……与咸阳同制。”也即成都基本仿照咸阳的建制,后世称之为秦城,又作“龟城”。有意思的是,“新都城”遗址所在的青白江城厢古城,至今保留了完整“龟背”城市格局。城厢古城
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颜劲松表示,“新都城”遗址以实物证据明确了城厢镇在西汉至三国时期为蜀郡、广汉郡的“新都城”所在地。该遗址为古今重叠性遗址,是城市考古的又一典型遗存,延续时间久,堆积丰富,为研究汉代城址布局提供了重要资料,再次彰显了成都厚重的历史底蕴。史料记载,城厢的置城史始于西魏废帝二年(公元年)置白牟县。杨洋表示,“新都城”遗址的发现,将当地的置县史提早了余年。此外,“新都城”遗址城内发现的铸铁作坊遗存此前仅在蒲江古石山、铁牛村遗址有发现,可能为熔炉或者炒钢炉,为研究成都平原两汉时期的冶炼规模和技术、鼓风设备、金属加工工艺等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。该城址还是四川地区第一座城墙、壕沟、“新都城”包砖三位一体共同展现的汉代城墙遗存。